COME FROM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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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观看2015世界杯女足中美赛

路风/文

         第一次看女足比赛,第一次看世界杯女足比赛。对足球的感觉定格在上世纪80年代初,和同学们围着全系仅有的一台黑白电视机,放在教学楼梯转角处的木桌上,观看古广明、荣志行等男足踢球的热闹情景。后来,种种原因,大概没看过足球。所以我不是球迷,连伪球迷都够不上。

2015626号,争夺女足世界杯的四分之一决赛,中国队和美国队之战将在我们渥村举行!

一个多星期前,偶然间听闻今年的世界杯女足,在我们加拿大乡举办,且赛程已过半。还听说我们渥村也是分赛场之一,于是心血来潮,向乡亲们提议去现场看看热闹。招来的是一阵冷嘲热讽,“你凑哪门子热闹,去了也看不懂。”尽管换起大家的激情有个慢热的过程,乡亲一老一少还是开始上网查看赛程,准备订票,美其名曰:周末去看看世界杯,换换口味,总不能老呆家里看非诚勿扰是吧。不看不知道,一看心里怦怦跳: 中国和美国队双双出线了,而双方这场四分之一决赛,恰巧一周后就在我渥村进行!这下把乡亲们的胃口吊了起来。可当在网站上兴奋地点击进入订票环节时,却发现根本没有票卖! 第二天乡亲告诉我,据同事报告,这场门票一个月前早已售罄,几乎被踌躇满志的美利坚乡民包了场。偶有老中村民在一个多月前侥幸订到这场门票的,也不过是当时也抱着“换换口味”的心态而已,并无先见之明。据说前段时间老美那边早都开始炒票了。当中美两队踢进八强后,这场四强争夺赛更是被黄牛炒到$300-$400。不得已,悻悻地打消在家门口观看比赛的冲动,在村网上发言感叹,“连日来四处碰壁,一票实在难求!坐失一次创作机会”。一个时辰过去,乡亲那边兴奋异常地打来电话:“请带上钱,赶快到……取票。”。贵人暗中相助,真是柳暗花明。足联FIFA预留票,原价!还是F区,最好的位置。体会了一把有愿望得实现的快感。

乡亲连夜发挥几十年前的特长,制作出“中国队加油!”简易白底红字的纸质折叠式横幅。因禁止单反进场,于是翻出简易相机,加上几部手机后备,足够。理所当然,我们支持娘家队,穿红衣入场是必须滴。这个简单,红衣谁家还没有一两件,红帽、红裙、红鞋也不缺。向周五的小老板们请假,老sh要提前下班去看球赛咯!

我们渥村的市政交通部,为村民们免费提供专线车接送,从方圆几十公里以外的地区到世界杯女足比赛场地的服务。不在专线上的,可凭世界杯入场卷,在比赛前、后的三个小时,免费乘搭所有我村的公交车。这足以体现村委会方便村民观赛还不忘减少排放保护环境的用心。

怀着好奇而激动的心情,站在拥挤的专车上来到了我们渥村重新扩建的Lansdowne 足球场(几十年来,没有乘坐这么近距离与陌生人接触的公交车了)。这条线同车的大多是当地村民。他们并无明显的倾向。并且,加拿大乡也流行红色,无意中增加了不少红衣人。还未下车,街道上热闹的气氛便扑窗而来:红衣(注)、星条蓝衣(注)、杂色衣着的人流,在Bank街道上向赛场入口汇集。红衣人数虽少,在人海里却很醒目,蓝衣的人们虽然色彩温和,可头脸上佩戴的装饰品很是花哨,五花八门,可谓盛装出席。除了脸上贴有星条旗外,头上戴塑料花、毛质鸡冠花、星条旗高帽、马尾辫花……,都是星条旗的色调。

在门口看到一群红衣同胞,拍了几张照片,过安检,直奔看台F区。穿过漫长的室内食品通道,来到了赛场。还在赛场的楼梯口,便听见呐喊声“USAbalabala...USAbalabala…!”。等上到看台,找到F第三排16号的位置。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我们怎么在美国队的粉丝区里呢?”在这样的环境里,人很快进入角色,因为红、蓝颜色太分明了。

我们所坐的这两三排邻座的是一小群红衣人。回头仰视,我的天!乌呀乌呀的身后几十排观众全部是蓝色星条旗直达看台顶端。我们就像蓝色海洋中的一叶红舟。况且,红衣观众还没占据全部前三排的位置,右边从第一排开始横向20以后的座位,纵向往看台顶部全是蓝旗营的人。前一、二排红衣观众里还安插着头饰夸张、精致的蓝衣观众。更现实的是,蓝色拉拉队的两位壮士的指挥部,就落脚在第一排,和我们近在咫尺。呵呵两声,红队如此势单力薄,怎么喊得过蓝队?只好和身边的乡亲说,这下可是展现歌喉的时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事到如今,只好豁出去了。正在寻思,耳边响起鼓声:“咚!咚!咚!中国队,加油!咚!咚!咚!中国队,加油!”只见一只小鼓被身旁两红衣观众抱在胸前。你人多,我们有秘密武器,哈哈。这以一当千的鼓声,覆盖了我们F区的上空。太聪明了!咱们娘家古代打仗就用这东西呢这下不用担心了,有鼓在,就有拉拉队在。下面,安心看球吧。

赛场上姑娘们已经开始热身。中国队着红色球衣、裤、袜,白色或荧光绿球鞋。美国队,白衣、裤,荧光绿袜,兰绿色球鞋。在F区前面热身的美国姑娘们,从我们这第三排的座位可以看得十分清楚,但一个都不认识。只见这些白色的球衣一直在跳跃、奔跑,精力充沛地像球一样弹跳不停,对比墨绿色的草地,十分耀眼。中国队的姑娘们在西半场热身,红色球衣与绿色的草地是经典的对比色彩,鲜艳、热烈。由于红绿两色的明度接近,加上姑娘们跑动的速度,偏向温和、内敛、文静。

运动员出场,逐个介绍双方队员,在大银幕上亮相。首先演奏中国国歌,义勇军进行曲在世界杯女足的赛场上响起,红衣人们跟着旋律齐声高歌。咱家那位乡亲铿锵有力的美声男中音,令身后的美利坚乡民窃窃私语。然而,轮到奏美国国歌时,身边手握五星红旗的在加拿大乡土生土长的“红二代小乡亲,却跟着轻轻哼起了星条旗永不落的调,只当上音乐课了,哈哈。娘家的革命传统教育没有搞好,惭愧!

上半场,中国队的球门正好面对F区,我们坐在F区的第三排,所有精彩,尽收眼底。守门员王飞至少拦截五个以上的悬、险、刁、蛮、匪球,美国队起码赚到了两次罚点球的机会。上半场,一大半的时间,就在我们面前迂回,周旋,抢球。面对美国队直逼球门的频频攻势,中国姑娘们展开小巧玲珑的身姿,多次从美妹的脚下捞回球来。看得我们紧张而艰辛。当姑娘们脚下运球往对方球门前进,路过我们面前时,此刻,我们身边的一位大嗓门红衣大哥充当教练,向中国姑娘们支招大声吼道:“慢慢来!不着急啊!”。也许,姑娘们能够听见他的教诲,就是没有听见,也足以看到观众和运动员们心连心的紧密程度。每次姑娘们传球到位,接球准确时,红衣哥们高呼“好球!好球!!”。鼓声敲起:“咚!咚!咚!中国队,加油!咚!咚!咚!中国队,加油!”。 狡猾的美利坚蓝旗营乡民,跟着鼓声,我们喊“中国队”,他们同时喊“USA”。不过没用,反正重音最后落在“加油”上。

上半场在我们的鼓声助威下,在元气充足的条件下,女足姑娘们有惊无险取得平局。当然,这只是从我们外行的角度去看得出的结果,真正的原因那一定是有技术的因数在里面的。

赛场银幕公布,电子扫描检票结果,今天到场各路粉丝24141人。

下半场,中国队移居西边球门。45分钟球赛结束,再次上场时,看不出美国姑娘们有丝毫的倦意,仍然弹跳有力,冲劲十足。虽然在奔跑时,有脚软摔跤的情况发生。但是,在传中射门时,爆发力还是很具威慑力的。中国队不是没有中场获得控制球的机会,但就是无法射门美国队。美妹们防守太严,娇小的中国姑娘实在无法冲出重围。在下半场开始不久的第51分钟,美国队洛伊德力压赵容头球顶入致胜的一球。我们身边的蓝色粉丝们欢声雷动,几乎全部跳离座位,腾空而起,欢呼声震耳欲聋。我们身后的蓝粉们来自美国,从几岁的闺女到几十岁的老汉,对拉拉队的工作十分敬业,不仅为运动员的精彩表现喝彩,也为运动员的失误大喝倒彩,唏嘘声四起,一点不留情面。面对这样认真的粉丝,运动员真的要有一颗坚强的内心才行。

10胜券在握,下半场美国队频频换人。

比赛继续,在最后的一分钟里,中国姑娘们表现得非常自如,运球到位,速度加快,两次直逼对方的球门。其中一个球直接远距离地射到对方的门前,可惜被美国的守门员轻轻接起。虽然没有杀伤力,但是,有进攻的勇气。这几乎成为是全场比赛的亮点。此时,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身边的乡亲很绅士的向身后的美利坚乡民表示祝贺,也获得了对方善意的回应。交谈中得知好几拨都是全家老小飞过来的。好几家还是场上队员的家属。怪不得,我们坐的是足联预留区呢!

全体美国运动员们来到粉丝区,向粉丝们致谢,鞠躬,久久弯身致意,令人感动。中国姑娘们在5号队长吴海燕手执国旗的带领下,来到粉丝区答谢球迷。

中美女足姑娘(在我看来)世界级水平的表演,留下了难以忘怀的深刻印象。

在回程的专车上,载满了红蓝双方的球迷们。我们前面坐着一家三口美国球迷,从遥远的洛杉矶过来的,事先连下一场的半决赛票都买好了,笃定他们乡一定打进那一场。这对父母有一位长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小女孩。母亲头上插着两面美国国旗,满脸的星条旗图案,女孩则向着我们挥舞手中的一面小五星红旗面。

“我就想中国队赢(I wanted  China won)!”小女孩固执地说。

“为什么?” 她爸爸惊讶地问道。

“这压倒一切的USAUSA,好烦哦 (I tired of the overwhelming USA,USA )

接着,我家的小红二代和这位蓝旗营小姑娘开始切磋中美国歌的旋律来了。

那晚,中美女足战火的余烟,就这样被这对天真无邪美丽孩子的笑脸和笑声所淡化,在渥村的夜幕之中消散

注释:

1,红衣:中国女足球迷。

2,星条蓝衣:美国女足球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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