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E FROM CHINA
新华侨网

深度:他们为什么不接种疫苗?走入接种率最低的社区

【加拿大都市网】加拿大中部省份在第四波疫情中遭受重大打击。当大家都在批评这些省份的低接种率时,并没有人去考虑省内的居民为什么排斥疫苗。CBC采访了曼省接种率只有24%(全国排名倒数第二)的斯坦利市,寻找人们拒绝接种的原因。

全文3100字,阅读时间7分钟

外界把曼省的一些城市形容成因疫苗产生分歧的社区,但住在这里的威利·彭纳 (Willie Penner) 并不这么认为。

“如果大家都不注射疫苗,怎么会存在分歧呢?”

在他经营的公司里,没有接种疫苗的彭纳从未听到任何不和的声音。他的生活圈里,没有人接种过疫苗。无论是他在医疗保健部门工作的妻子,还是他的兄弟姐妹,亦或是他的亲家和他的好朋友,大家都对注射疫苗没有兴趣。他的教会也说,是否注射疫苗是他自己的选择。

彭纳居住在温尼伯以南100多公里的斯坦利市。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生活在未接种疫苗的人群中。

“唯一让我感到压力的是温尼伯的Roussin医生,”他说。Roussin医生是曼省首席公共卫生官。他在很多方面都是该省疫情应对措施的公众形象。

“这就是我感受到压力的地方。他希望人们都接种疫苗,而每个人都有权力拒绝。”

斯坦利市的特点是绝对的保守、白人居多、信仰基督教。德语是这里的第二语言。因为惊人的低接种率,这里似乎被外界看成了低人一等的地方。

根据曼省周二(28日)发布的数据,斯坦利市里符合接种条件的人中,只有 24%的人接种了第一剂疫苗。(斯坦利附近的温克勒市,接种率已经达到了41.3%)。

事实上,斯坦利的接种率不仅是曼省所有地区最低的,在全加拿大所有省份中也排名倒数第二。 排名倒数第一的,是阿尔伯塔省的High Level地区,截至周二,该地区只有20.7%的人接种了第一剂疫苗。
惊人的低接种率让公共卫生官员感到不安,因为他们一直在说:第四波疫情是由未接种人士传播的。

斯坦利市所属的曼省南部卫生区域,新冠确诊率约占全省的一般,而该区域的人口仅为全省的15%左右。

历史和信仰原因让政府失去公信力

当地居民和历史学家都说,斯坦利疫苗接种率低的原因不能归咎于单一原因。他们说,任何行为都应该得到细致入微、层次分明的分析和理解,而斯坦利市民的选择,部分源于几代保守的基督徒的传统观念:他们认为政府一再背叛他们。

温尼伯大学已经退休的门诺派研究教授汉斯·维尔纳 (Hans Werner) 说:“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在审视政府的社会结构。如果从宗教的角度考虑,那就是世界对基督徒的侵犯。”

这片土地上散布着农家院子,有时房屋相隔一公里或​​更远。许多居民来自德国的小村庄,例如 Reinfeld、Schanzenfeld 和 Chortitz。

这片土地历史上被称为西部保护区,是由移民建成的。几个世纪前,数千名俄罗斯门诺派教徒为了躲避义务兵役,定居在曼省极其贫瘠的东南部地区。在向西部推进前,他们在这里开发耕地,建立村庄,其中就包括现在的斯坦利市。

温尼伯门诺教派遗产档案馆的档案保管员康拉德·斯托斯 (Conrad Stoesz) 说,他们(开发者)是被引诱到曼尼托巴省的。曼省当时承诺免除兵役,允许他们建立自己的教育系统,以及其他措施。但随着时间的退役,政府的许多承诺被作废了。通常是由省立法机构下令作废的。”

大约100年前,当曼省开始强迫门诺教派社区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公立学校时,人们感到被政府欺骗了。虽然一些教徒无奈接受了省府的要求,但还有一些人,特别是居住在西部保护区的人,选择逃离这片他们开发的土地,淘到了墨西哥和乌拉圭等国家。

随后这里有经历了几次移民浪潮,包括上世纪20年代逃离俄罗斯的门诺派教徒,几十年后从德国涌入的大量移民以及一些前往墨西哥的家庭返回这里。

“这是一个有趣的组合,人们有不同的历史和背景,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无论以前是在加拿大、乌克兰还是苏联生活,他们都遭受过政府的不平等对待。”斯托斯说。

他说,在一些社区,这种不信任一直持续到今天,导致了人们对是否注射疫苗犹豫不决。“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政府越推动他们注射疫苗,他们就会越抵制。”

斯托斯说,是强烈的社区意识让这些小村庄在无论是衰落还是复兴期间保持活力。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部保护区门诺教派社区,它们早就消亡了。

在斯坦利居住了25年的华纳(Werner)说,斯坦利如今“仍然被视为是培养具有基督教价值观的孩子的好地方”,而温尼伯和温克勒两个城市已被当地人视为参观或工作的地方,不适合居住。

个人选择的自由

如今在温克勒市,疫苗注射所产生的分裂正在蔓延,政府推出的疫苗证书和戴口罩的要求导致了大量集会示威活动。当地警察局长说,人们同警方之间的敌意,让人们“更尊重毒贩和职业罪犯,而不是执法部门。”

人们向市议会上交请愿书,要求把温克勒变成“庇护城市”,不受公共卫生指令的限制。

虽然坐落在温克勒市的旁边,斯坦利居民的生活就平和了许多。人们说温克勒的敌意,在斯坦利市的生活中并不存在。毕竟,未接种疫苗的人在其社区中占绝大多数。

坎迪斯·格尼尔 (Candace Grenier) 住在斯坦利一个僻静的小山的山顶上。虽然房屋被树木遮蔽,她并不觉得与其他人分开。相反,她认为大家的联系更紧密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接种 COVID-19 疫苗,而且她知道身边大多数人都和她一样有这种坚持。“如果你知道你不是唯一在坚持的人,你就不会害怕为你的信仰体系挺身而出。”

起初,她在脸书上表达她对疫苗的抵抗时很紧张。她担心这会对她经营的化妆品公司产生影响。 的确,许多客户都说他们再也不会购买她的产品了。

“可事实是我们的业务反而增长了,”她说。 “这可能反映了斯坦利、温克勒和莫登市人民的立场。我觉得我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支持。”

是否有个人选择的自由,这是格尼尔真正关注的东西,而不是国家发布的统计数据。

大批科学家、医疗专业人员和公共卫生官员都表示,注射疫苗可降低感染冠状病毒的风险,并显著降低出现任何严重并发症的几率。

迄今为止,80% 符合条件的曼尼托巴省居民已接种了病毒疫苗。根据省府发布的最新数据,在这940,193个确诊中,只有 940 人(即 0.1%)已经注射了疫苗,18 人(均超过 60 岁)已经死亡。

根据官方的消息,人们不愿接种疫苗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从宗教信仰到对科学的不信任,从自由选择的信念到对政府政府强制措施的反对。

省长戈尔岑(Kelvin Goertzen)曾鼓励大家去接触身边对是否注射疫苗犹豫不决的人,鼓励他们注射,但也要求大家不要用生硬的语言强迫对方。“我不知道有谁在脸书上参与争论后,真的能改变主意。”

市政府内的讨论中显示,关于疫苗的错误信息的祸害是显而易见的。比如,一名退休护士就散布了一系列的谎言,包括伊维菌素(一种给马的驱虫剂)是新冠疫情的治疗方法、当地医院因人们接种疫苗而人满为患、有人因接种疫苗而失明等。 这些陈述都不是事实。

尽管难以分辨事实和谎言的区别,斯坦利市民在某些地方是统一的:政府无权限制未接种疫苗的人进入某些公共区域,比如餐馆。

几年前搬到该市的哈罗德·福尔克 (Harold Falk) 说:“前几天,我们到一家受欢迎的餐厅吃午饭,那里几乎没有人。”福尔克已接种两剂疫苗,但除非必须出示疫苗卡,否则他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接种。他不会对同他合作的农用设备供应商说,也不会试图说服正犹豫不决的家人。

巴布和杰克为了改善社区环境,在温克勒郊区经营一家环境肥料和回收公司。出于同样的目的,他们都接种了疫苗。“我想尽我所能保护我的员工和身边的人”巴布说。

但巴布和杰克没有要求员工注射疫苗。他们更希望大家自己做出选择。

“压力从来没有奏效,”杰克说。 “我不相信强迫某人做某事。那是行不通的。”

简单生活让限制令失效

曼省为了增加疫苗注射率,对未接种者能访问的公共区域做出了限制,但这对斯坦利市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数据显示自限制推出一个月以来,接种率只增加了1.8%。

四分之三的成年人仍然没有接种。

格莱尼尔(Grenier),一位5个孩子的母亲就没有接种。”(限制令)对我有什么意义呢?我一直很喜欢过简单的生活。”

“我有孩子,有一个码头(deck),我能点燃篝火,这些是我真正享受的事情。事实上,限制令并没有把这些东西从我生活中带走。”

(Shawn, 资料来源:CBC,图片来源:Pixabay,资料图片)

 

赞(0)
新华侨网 » 深度:他们为什么不接种疫苗?走入接种率最低的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