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港湾(微信ID:bcbaynews)有一天去华人超市买东西,收银员是个熟悉面孔,一个中年华裔女员工,也许是工作劳累、生活辛苦,看着比原来老了一些。她在忙忙碌碌给一个又一个顾客结账,偶尔回头和身后的华人收银员说几句,其中一句话让我听了很有感触,“加拿大国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Labour工(苦力工)”。
华人移民到海外,如果找不到专业工作,原来的经济条件又不好的话,只能打比较容易找的苦力工,来完成养家糊口这个基本目标。苦力工当然比脑力工要消耗体力,比起在国内体面、高大上的工作类型,有些移民羞于向亲友提起自己在加拿大做苦力工,有些人一边做一边抱怨连连。生活从来不是公平的,可却是我们亲手选择的。
如果不移民海外,也许你仍然可以在国内继续高大上的工作,何来打苦力工一说?在国内大城市,打苦力工的是那些来自乡下、小地方的打工仔、打工妹,你曾经对他们身上的脏衣服、怪味道很鄙夷,也看不起他们吃的食物、住的地方、工作的环境。然而移民之后,自己在别人眼里,一下子成了外来者,没有当地工作经验,没有当地学历,对当地语言的掌握程度有的还不如本地幼儿园孩子。
于是只好从零开始,当地人事业起步时正值年轻力壮,而你起步时已经步入中年,并且还拖家带口,更别说职业还不是自己原来有经验的专业工作,而是曾经看不起,从未涉足的以体力劳动为主的工作领域。无奈感叹一句,“我现在成了外来民工了。”
不仅工作是,住的地方也是,或者憋屈在别人家房子阴冷的地下室里,或者凑和活在狭窄的破公寓楼里。家具也变得简陋,生活朴素单调,不敢象国内一样常常下饭馆吃饭了,不敢随便购置衣物了,甚至连最爱的烟酒都快要戒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些移民的生活水平看起来在海外不是上升了,而是下降了。破公寓楼还年年涨租金,华人移民更觉得挣得那些辛苦钱,越发值不上什么钱。住在那里,外人听到最多的是孩子哭闹声,大人不耐烦的吼叫声,夫妻之间的争吵声。
期望中的移民生活难道就是这样么?很多华人移民估计都问过自己这样的话,幸运的是,有的移民熬过最初的移民时期,通过个人努力找到收入不错的专业工作,或者开拓了前景很好的新事业。于是移民生活走上正轨,开始学会享受这里的好空气、好风景,和伴侣、儿女在一起的天伦之乐。
但是一些不走运的人,虽然已经是老移民,不过一直以来都在打苦力工,收入不高。他们的精神几乎是颓废的,爱发牢骚,爱抱怨生活,甚至对家人骂骂咧咧。笔者从微信群中看到有人说起在华人超市的亲历,一个华人男子从商场选购那种低廉打折的烂叶蔬菜,还当众骂老婆,被骂的女人低眉顺眼,看来习惯忍气吞声了。
华人在海外生活不容易,但不意味着就要牢骚满腹、心情抑郁。穷日子有穷日子的过法,人的幸福快乐与否和金钱并没有什么大关系。笔者也看到过,一些衣着朴素的华人爸爸,和同样穿着普通的妻子,带着孩子在公园开心玩耍。快乐从来不会从天而降,而是自己用心寻找。一个人如果因为生活暂时的不如意,变得颓废,也许日子会过得更加颓废。那位当众大骂老婆的男子,把对日子不顺利的怨恨发泄到家人身上,但日子绝对不会因此就顺利起来。日子的逐渐变好,只有依靠个人不懈努力和满怀希望,以及对伴侣、儿女的体谅和爱护。
再说回超市收银员一事,工作的确很辛苦,一站就是几个小时,还要应付接连不断的顾客。华人超市的女收银员,看着貌似更辛苦,因为她们中的很多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基本不化妆,脸色憔悴蜡黄。和西人超市收银员有很大差别的是,华人超市收银员很少向你微笑,跟你问好,祝你一天愉快之类。有时个别心情不好的女员工,还对顾客说话冷言冷语的。不仅仅是收银员工,有次笔者还看到上货的华人员工和顾客吵起来了,因为不耐烦别人对商品问来问去。他们心情郁闷的原因当然是非常不喜欢这份苦力工,但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辛苦在那里工作。
然而第一代移民在海外事业的落差,也许是不能完全避免的,他们是牺牲自我的一代。其实在移民之前,很多人应该预想到会这样,毕竟加拿大本来不是上帝许给你的土地。这就需要移民在异国他乡面对逆境时,振作精神,想想当初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笔者学车时遇见过一个很好的华人教练,原来在国内医院工作,他工作很辛苦,又善于在教车过程中总结经验,很受学车者欢迎。他的这份新工作可以说做得有声有色,虽然每天劳累但不抱怨。他也谈到回国时看到曾经的老朋友当官的当官,挣大钱的挣大钱,但自己不后悔移民,很喜欢加拿大社会的文明,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的自由、受尊重。
想起去年国庆,笔者家附近的公园举行国庆活动,活动一角有一个密密麻麻的留言板,以多种语言询问大家“我爱加拿大,因为……”。有很多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留言,留言中出现最多的是因为加拿大美丽、安宁,加拿大人善良,也有留言是“我爱加拿大,因为我在这里很自由”、“我有更多机会”、“我有更多选择”,“这里很有趣”,“这里空气好”、“有美丽大海”、“有很多森林”等等,甚至还有“我爱加拿大,因为孩子在这里”。
加拿大国庆和我们华人移民到底有没有关系?其实在你最初选择移民、居住在这里的那一刻,就和加拿大国庆有关系了,你无法摆脱这个客观事实,即使加拿大带给你很多痛。比如做苦力工的劳累,从天而降的经济压力,环境改变的不适应,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这里的好风景、好空气,让个人迅速成长的异乡体验。很多人也亲身经历善良加拿大人给予自己的帮助,有趣加拿大人让人大开眼界的另一种生活方式。也许你会质疑在加拿大,华人移民会有更多机会,更多选择么?答案不一定是没有,路都是自己走的,而不是等着别人铺好。身边也有积极向上的华人移民,为更好的生活打拼,努力寻找在异乡新的成功。移民面临的困境常常是类似的,但不一样的生活态度却带来不一样的日子。